二(13)秦素素
有一种爱,温暖了你,照耀了我。
第一次见你时,还是深秋,沁着丝丝寒气,你套着一件薄薄的绒线毛衣,下面是黑色的丝袜,蹬着一双帆布鞋。最让我惊讶的是你那一头黄发,真地吓着我了。你,是我十四年人生中第一个“异类”,我不喜欢你,可是心中却有一种异样的渴望,不知道是什么。
你是我的同桌了,看着你向我走来,我心里“嘭嘭”直跳,害怕自己的小世界被你打乱了,所以对于你友好的问候,我冷着脸转过身去,你只是笑笑,什么都没说坐了下来。我偷偷观察了你一节课,你一直在弄指甲,老师讲的内容一点都没听,听说你是复读生,真是对不起你的父母!于是,我轻哼了一声,做奥数题去了,过了一会儿,你把双手伸了过来,轻轻晃了晃,晃花了我的眼,你问好看不?我说丑死了。其实,我很喜欢,但就是不想说。你也不在意,说我是个好学生,平时听到这三个字,我会高兴地点点头表示肯定,可今天,我却觉得它们是如此地刺耳。
如果没有叛逆期的来访,我想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吧。初三了,我们还是同桌,我开始变化了,开始厌恶老师的课和父母的唠叨。我不再听讲,不再做笔记,不再准时回家,总有一种空洞的感觉,你似乎发觉了,我们都那么茫然,同性相吸,就这么自然地,我们玩到了一起。我们迟到早退,游荡在空荡的操场上,一边笑一边哭,我说我们怎么了,你说病了。是啊,期中考,我从十五名滑到了五十名,全班共六十个人。你歉意地看着我,我拍拍你的肩膀说:“没关系,我会有高中上的,你不是还在我后面嘛。我们去喝了几瓶啤酒,很苦。我想哭,你却先哭了,你一直说对不起,我一直说没关系。我们抱在一起哭了好久好久,久到眼睛已经再也流不出一滴泪了。我指指你,又指指自己,说两个大傻瓜。记得那天的星星一闪一闪,很空灵。
因为一个误会,让初二的一个小妹妹很讨厌我,每次见到我都会瞪我,嘴里骂骂咧咧的。你那天听到了,不管我的拉扯,上前给了她一巴掌,警告了她。我匆匆将你拉走了,在角落里,我责备你太过冲动了,你说对于欺负自己的人不能心慈手软,看到你那因气愤而沁出的汗,我顿时咽下了到嘴边的责备,拉拉你的小指“认错”。
H1N1盛行时,我幸运地赶上了发烧这场大军,光荣归家休养,在家一直想你,也想我们。等去学校时,你给了我一个熊抱,神秘地冲我眨眨眼,献宝似的打开了我的课本,共九本。每本上都有你娟秀的笔迹,我一时失语地望着你,你被我看得不好意思,腼腆地说:嗯,我不知道哪些重要,所以都写上了,密密麻麻的,没关系吧?我真笨。我不自主地抱着你,眼泪滴在你的颈窝,你急了,一直问怎么了,怎么了。我说你真笨,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,我仿佛看到了你的背影,不再修指甲,不再梳头发,不再照镜子。
离中考还剩十天时,你和我说:我不要你了,你不要来找我玩了。光线从你身后直射过来,刺痛了我的眼,你逆着光线,我看不清你的表情,但我看到你的双手在发抖,我知道你的这个习惯,撒谎时的下意识动作。你真笨呐!我和你都说过多少次了,还不改掉,叫我如何相信你的话呢?忘了告诉你,班主任也找过我了,让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混了,可是我拒绝了,我知道你会答应的,因为我知道你希望我可以考个好高中,希望我可以好好的。而你一定会默默守护我,我又怎么能辜负你的期望呢?所以啊,我说好啊,我们不要在一起了,我知道你也哭了,因为你的肩在抖,你转身了,所以没看到我瞬间决堤的泪。
最后十天,我尽力了,刚刚够上高中录取线,你只考了两百多,你想和我说话,却又不敢,我走上前去,说:嘿,妞儿,咱们喝一杯去?你说好,又来到操场,你似乎还没释怀,我只好解释给你听,你哭了又笑,笑了又哭,傻兮兮地。
寂寞就像黑暗里的曼陀罗,一边妖冶一边疼痛。我亲爱的黑马女骑士,在这场关于青春和爱的旅行中,感谢有你,一路同行,感谢有你,一路都在。
(指导教师 刘武忠)